在海南文昌东郊镇,一只野生斑海豹与当地渔民和摄影爱好者之间,发生了一段持续一年多的特殊情缘。文昌市东郊镇前进村村民、摄影爱好者符宝用他的镜头持续记录了“阿侬”从初来乍到的灵动,到与人亲近的信任一个个珍贵影像瞬间,串联起一段难得的海洋奇缘。
2024年8月25日清晨,符宝听村里的渔民说海边出现了一只野生海豹,他立即带上相机赶到海边。远远地,他看见一只灰白色、带斑纹的海豹正趴在一块泡沫浮台上晒太阳。只见它时而跳入水里嬉戏,时而爬上浮台左顾右盼,悠然自得,但它的背部有一道长长的划痕。符宝幸运地记录下了这些珍贵的画面,这也是他第一次遇见“阿侬”。“那时候的阿侬真安逸,这松弛感真让人羡慕。”符宝说。
同年9月初,台风“摩羯”过境,“阿侬”一度消失。直到9月15日清晨,符宝的镜头才再次捕捉到它的身影。符宝欣喜地发现,它依然悠闲地躺在那块被戏称为“VIP专座”的泡沫浮台上,惬意地吹着海风,仿佛之前的只是一场幻影。
“阿侬”依然活跃,但头部、颈部“长”满了青苔。这些细节被符宝的镜头一一捕捉。
今年清明时节,符宝与妻子祭祖之后,特地绕到那片熟悉的海边,想去看看“阿侬”。他站在岸边,像呼唤自家孩子一般,自然地用文昌话唤了一声“阿侬”在当地方言中,这是长辈对晚辈最亲昵的称呼,意为“宝贝”。
令人惊喜的是,海面竟真的有了回应。不过片刻,那道熟悉的身影破浪而来,“阿侬”仿佛听懂了这声呼唤,乖巧地出现在了岸边。
符宝仔细端详着这位“老朋友”,却发现它模样已变:原本覆身的毛发已大量脱落,皮肤从灰白转为黝黑,身形也较从前更为圆润。更明显的是,“阿侬”与人的距离感消失了。它主动游向浅水区,最近时离人不过一两米,却丝毫没有畏惧。
尽管伸手可及,符宝却始终没有触碰。“它表现得再亲近,也仍是野生动物。”他语气坚定,“不打扰,才是我们对它最好的爱护。”
临别之际,“阿侬”热情地追随着符宝的脚步,默默伴游了好一段距离,最终才缓缓转身,游向广阔的深海。
“那一刻我就觉得,它真的什么都懂,”符宝回忆时仍难掩触动,“它是有灵性的。”
“来海边看阿侬的人多起来,是今年八月开始的。”符宝回忆道。随着“阿侬”在社交媒体上悄然走红,这片曾经宁静的海域很快变了模样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。
人们跳入海中追逐它的身影,伸手抚摸它的头和背,随意投喂各种食物,甚至夜间用强光直射正在休息的“阿侬”,还有人带着宠物狗下水,试图让它与海豹互动。符宝说,镜头里曾经的温情与美好,逐渐被失控和混乱的场景取代。
“再这样下去,阿侬会不会受到伤害?”一股强烈的不安从他心中升起。
9月5日,海南“送阿侬回家”专项行动启动,“阿侬”被安全转运至海南水生野生动物救护中心,接受全面体检和专业治疗。
通过后续的新闻报道,符宝得知“阿侬”被初步认定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斑海豹的未成年个体,并存在大面积脱毛、皮肤灼伤等健康问题。
当被问及“阿侬”离开后大家的心情,符宝坦言,大家怀揣着两种真切的情感:“既万分不舍,也满怀祝福。”尽管心中仍有眷恋,但他和渔民们都清楚,“回家”才是“阿侬”最好的选择。
“海南只是它童年时光中一个温暖的旅居地,”符宝望向那片熟悉的海域,轻声说道,“它真正该回的,是拥有族群的辽阔大海那才是它永远的家。”
“阿侬”被安全转运后的日子里,符宝将拍摄的视频和图片素材发布在短视频平台上,甚至还用AI技术为“阿侬”生成了可爱的动画形象,以此纪念这场跨越物种的短暂情缘。他说:“我的镜头既记录下了它的美好,也记录下了我们的思考。真正的爱护,不是占有,而是尊重它本就属于大自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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